陶行知创造教育思想与大学生创新素质培养研究

姚剑英[1]

（江南大学 教育学院，江苏无锡 214122）

摘 要：目前，我国高校对大学生创新素质的培养虽已起步，但仍存在许多制约学生创新潜能发展的问题。借鉴陶行知以创新为基本特征、以实践为核心内容的创造教育思想，营造环境氛围、实施教学模式、搭建实践平台等三个层面，是当前我国大学生创新素质培养的新途径。

关键词：陶行知；创造教育思想；大学生；创新素质

培养创新人才是世界各国高等教育改革运动的主要目标之一。重视大学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培养，既是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对高等教育提出的时代要求，也是高等学校肩负的历史重任。近年来，我国高校积极探索创新人才培养的途径和方法，取得了初步成效，但在创新人才培养氛围的营造、传统教学模式的改造、自主实践平台的搭建等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创新教育还需要大力倡导和扶持。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是我国现代创造教育的先驱，在他 30 年的教育探索和实践中形成了以创新为基本特征、以实践为核心内容的陶行知创造教育思想，是我国教育遗产中宝贵的精神财富。本文试图借鉴陶行知创造教育思想，探讨当前我国大学生创新素质培养的途径。

一、宏观层面：营造有益于大学生创新素质培养的环境氛围

1.提高创新教育的认识

陶行知认为创造就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活力，是一个民族文化中的精髓。创造教育是培养民族活力的教育，是培养学生“独出心裁”能力的教育。“劳动、发明是个人对人类的贡献”，“我们先造就了科学的小孩子，方才有科学的中国。”他在《创造宣言》中说“：创业主未完成之工作，让我们接过来，继续创造。汗干了，血干了，热情干了，僵了，死了，死人才无意于创造。只要有一滴汗，一滴血，一滴热情，便是创造之神的行宫，就能开创造之花，结创造之果，繁殖创造之森林。”^［1］陶行知是毕生崇尚创造，毕生创造不辍的教育家，他的生活教育、儿童教育、民主教育、小先生制、才学校、社会大学等，无不体现着他的创造教育观点和创造精神。陶行知的创造思维始终面对世界，指向未来，认为“新世界的创造是我们的主要的功课”，“相信生活教育必定能够发出伟大的力量，……帮助创造一个和平互助的新世界”。^［2］在应对国际竞争，建设创新型国家、培养创新型人才的今天，我们必须提高全民族，尤其是大学生对创新的认识，树立“处处是创造之地，天天是创造之时，人人是创造之人”的创新观念，提倡敢为人先、敢冒风险的时代精神，鼓励敢于创新、勇于竞争和宽容失败的价值取向。

2.明确创新培养的目标

陶行知创造教育的目标是使学生“手脑双挥”、“手脑联盟”、“手脑双全”。^［3］这既是创造教育要达到的目标，又是实现创造教育的手段。他的人才培养目标体现着知识与能力并重的时代特征，认为“创新意识的培养，要求学生必须取得现代的知识，学会现代的技能，感觉现代的问题，并以现代的方法发挥我们的力量”“,与时代俱进”“,做一个长久的现代人”，^［4］并提出要创造就要有“大无畏之斧”、“智慧之剑、金钢之信念与意志”。陶行知还特别强调，“创造真善美之人格”，这是创造教育的最高境界。他认为“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5］是教育的根本目的，力求使学生“知情意合一”、“智仁勇兼修”、“真善美兼备”。陶行知创造思想不仅涵盖了创新素质所包括的创新意识、创新人格和创新能力等各个方面，更体现了对人才培养的道德要求。当今的高校创新人才也需具备“健康的体魄、发达的身手、科学的头脑、艺术的兴趣和改造社会的精神”，具备健康的人生价值取向，高度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同时具备对创新需求的敏锐预测与准确把握，具备善于观察、独立思考并勇于挑战的品质。

3.创新高校的校园文化

校园文化建设是创新教育的重要载体，培养学生创新素质就要营造适于创新生存的校园文化。陶行知在育才学校大力推行创造教育，组织开展“创造月”、“创造年”等创造教育活动，提出了实施创造教育的保障办法及激励师生创造积极性的制度，形成了创造教育的声浪和创造的文化氛围。1941 年，他将创造教育概括为四个部分，即：创造健康之堡垒、创造艺术之环境、创造生产之园地、创造学问之气候，指出：“我们要学问长进，必须创造追求真理所必需的气候”，认为学问气候“是追求真理之热忱与其所需之一定文化养料及其丰富之配合所构成”。又进一步分析构成“学问之气候”的每一个因子，指出“追求真理之热忱”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为先天所赋予，但是“各人是否尽其限，则有赖于集体或彼此之鼓励”，因为它“所赖以追求真理之文化养料之配合有待于创造”。所以要创造学问的气候，除了培养求知热忱，以及自然大社会的博观约取外，还必须建立图书馆、自然科学馆、社会科学馆、艺术馆等。同时，陶行知强调“要教整个的环境表示出艺术的精神，使形式与内容一致起来”，因为艺术的环境能激发师生们的创造欲，它具有强大的教育力量和感染力量，“是学校对师生进行创造教育的最生动、最直接、最具体的教材”。创造的艺术环境的标志是校容井然有条、秩然有序、整齐清洁、凛然威仪，使学生处处体会艺术的精神、创造的灵感。^［6］陶行知的创造教育实践告诉我们，高校的校园文化建设需要将先进的观念文化建设、完善的制度文化建设、高效有序的管理文化建设、内涵丰富的物质文化建设协调统一起来，共同构建具有浓郁创造气息的校园文化，营造文理工交叉的学术氛围，以促进大学生的创新潜能发展。

二、中观层面：实施有利于大学生创新素质培养的教学模式

1.建立民主的师生关系，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

陶行知指出，“创造力最能发挥的条件是民主”，他认为“只有民主才能解放最大多数人的创造力，而且使最大多数人之创造力发挥到最高峰”。民主和谐的教学环境能使师生间亲密合作，形成欢愉的情感气氛，成为调动师生双方积极性的内驱力，激起学生进行创造性劳动的巨大热情。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对学生创造力的培养才能得以实现。因此，他一方面鼓励学生大敢质疑，因为“学贵知疑，大疑则大进，小疑则小进，不疑则不进。”^［7］有了疑难就是成功的一半，疑难是创造之师。他要求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注意学生的疑难，并严格遵循如下步骤：（1）要使学生对于一个问题处在疑难的地位；（2） 要使他审查所遇见的究竟是什么疑难；（3）要使他想办法去解决，使他想出种种可以解决这疑难的方法；（4） 要使他推测各种解决方法的效果；（5） 要使他将那最有成效的方法试用出去；（6）要使他审查试用的效果，究竟能否解决这个疑难；（7）要使他印证，使他看这试用的法子，是否屡试屡验。另一方面，他要求教师要学会理解和宽容，充分发挥学生自主、自立、自动、自觉的精神，解放学生的创造力，还要与学生相亲相知，相师相长，共同生活，共同创造，“先生、学生合作而创造出值得彼此崇拜之活人”。^［8］在构建和谐社会的当下，高校教师更要善于创设良好的民主氛围，通过质疑设问，激发学生的学习情趣和求知欲，引发学生积极的、主动的思维活动；反对主观主义的、填鸭式的、被动的教学，实行启发式教学，贯彻“教学为主导，学生为主体，思维训练为主”的教学原则，启发学生积极思考，主动探索；积极创设研究情景，激励学生独立发现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从而体验成功的喜悦。

2.进行研究性教学，引导学生自主探究

陶行知坚决反对“先生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学生是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认为“好的先生不是教书，不是教学生，乃是教学生学”，“教育不能创造什么，但他能启发解放儿童创造力以从事于创造之工作。”创造教育不仅重在解放儿童的创造力，而且还要使人人都能创造。只要“把他们的头脑灌输成科学化”，就能“使他们为自己创造，为社会创造，为国家创造，为民族创造”。为此，他主张进行“六大解放”，把学习的基本自由还给学生：解放他的头脑，使他能想；解放他的双手，使他能干；解放他的眼睛，使他能看；解放他的嘴，使他能谈；解放他的空间，使他能到大自然大社会里去取得更丰富的学问；解放他的时间，给他一些空闲时间消化所学，并且学一点自己渴望要学的学问，干一点自己高兴干的事情。因此，高校要改变以单一“讲授法”为主的教学模式，进行研究性教学设计，通过师生互动、双向交流等形式，指导学生用科学的思维方式进行不断分析和探究，鼓励质疑批判和发表独立见解，引导学生自主探究和体验知识，从而培养大学生的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研究性教学是一种开放式教学，其具体办法和形式多种多样，如发现式教学、问题式教学、情境式教学、支架式教学、讨论式教学、合作教学、案例教学、随机访问教学等。

3.实行因材施教，进行个性化培养

陶行知曾批评以前的教书先生“,只管照自己的意思去教学生。凡是学生的才能兴味，一概不顾，专门勉强拿学生来凑他的教法，配他的教材。一来先生收效很少，二来学生苦恼太多”，非但不便于发挥学生的创造力，而且压抑戕害学生的创造欲。他指出“天生蒸民，有智愚强弱之不同”，教育必须采取因材施教的方法，“如有特殊才能的，也应加以特殊的教育，使其才能能充分发挥”，以期“各得其所”。^［9］基于这一认识，陶行知根据学生各自的兴趣差异，将育才学生分为音乐、戏剧、文学、社会、自然、绘画、舞蹈 7 个专业组，后又增设工艺组和农艺组。他采取智力测验和特殊测验的方法，将儿童选入最有基础最有兴趣的一组学习。教师针对学生的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方法教学，各扬其长，各得其所，学生学得轻松活泼，毫无困倦之感。如今的高校教学更应因材施教，创造个性化人才培养模式。要改变统一教学计划、统一学制、统一管理的整齐划一的人才培养模式，把统一要求与多样化、个性化的教育结合起来，依据国家教育部颁布的本科专业目录构建完全学分制课程体系和教学内容，加强基础，体现创新，避免重复，为大学生成长和个性化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和条件。在新的人才培养模式中，要为学生的个性化发展和创新能力的提高构筑宽厚的基础平台，其中包括思想政治基础、人文社科基础、自然科学基础、专业基础等。课程可按模块分类，分层次设置，拓宽专业口径，压缩总课时，扩大选修课比重，为每个学生提供灵活自主的学习和发展空间，使不同层次、不同发展方向学生的需求得以满足。

三、微观层面：搭建有助于大学生创新素质培养的实践平台

实践是陶行知创造教育思想的核心内容。陶行知曾形象地说：“行动是老子，思想是儿子，创造是孙子”，认为“手和脑在一块儿干，是创造教育的开始”。^［10］他批评中国传统教育“以书本为唯一工具”，鄙视社会实践，认为这种做法“摧残了儿童的创造力”。基于“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认识观，他把创造与实践等同起来，把“做”视为实践———探索———创造的过程，强调以生活为教育内容，以实践为中心，教学做合一，这些主张从本质上说明创造教育就是实践的教育。^［11］高校的实践环节可概括为两大类，一为教学环节内的实践，一为教学环节外的实践。大学生在自身创新素质培养过程中，要特别重视实践环节。实践可以帮助大学生加深对理论的理解，促进大学生将知识转化为技能，并在实践中寻找创新的突破口，在实践中培养“不怕辛苦，不怕疲倦，不怕障碍，不怕失败”的创新意志品质。

1.重视教学实践

陶行知主张“教学做合一”，应该“事怎样做就怎样学，怎样学就怎样教，教的法子要根据学的法子，学的法子要根据做的法子”，认为这是培养学生创造力最基本的方法。教育的目的是教会学生做，学生的创造力最终要凝聚在做的结果上。我国高校的实践教学环节主要有实验、见习、实习、课程设计、毕业设计（论文）等，要按照“拓宽基础、淡化专业、增强实践”的要求，构建合理的课程体系，架构科学的知识结构，辩证地处理好基础课、专业课、实践环节的教学关系，加强实践教学环节，改革实验内容，改进实验教学方法，实行实验室开放式管理，实施弹性实验教学，特别要加强设计性、综合性的实验教学，将抽象的理论与创新性实践相结合，使学生在实践性教学环节中动手动脑。考查、考核等学生评价体系应以锻炼和检查学生的创新能力为主，注重对学生动手能力和创新思维的培养和考查。还要根据市场经济发展对人才的新要求，改革和完善大学生见习、实习制度，和用人单位密切合作，让大学生到有关企业及单位接受磨练，增长才干，全面提高正确认识、分析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增强社会适应能力。

2.加强社会实践

陶行知“社会即学校”^［12］的教育观，把整个社会、整个人生都纳入教育的范畴，扩大了学校教育的内涵和作用，教育的材料、教育的方法、教育的工具和教育的环境都大大增加了。陶行知这种以学生为主体、以教育促进社会改造和经济发展的大教育观，是适于大学生创新能力培养的教育观。大学生社会实践的形式多样，有社会考察、科技文化服务、挂职锻炼等。为培养和提高自身的创新能力，大学生应多参加以熟悉企业的业务流程、产品市场状况、竞争状况等为内容的社会考察，多参与利用已掌握的知识和技能为地方或社会实践活动的接收单位提供科技文化服务的实践活动，如科技咨询、产品设计和开发、技术改造、技术培训等。

3.开展科技创新实践

高校要有领导、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科技创新活动，成立“大学生创新实践活动指导委员会”，负责指导、策划、审核和评审大学生创新实践活动，并设立“大学生创新教育专项基金”，资助大学生创新实践课题立项，鼓励科研类社团和兴趣小组开展创新活动，组织各种形式的大学生科技论文报告会、科技制作报告会，办好大学生科技节，组织各种创新竞赛，引导学生崇尚科学、勤于实践、追求真知。鼓励本科生和研究生参与教师的科研课题，发表科研论文。支持大学生参加创业园区活动，成立创业办公室，设立大学生科技创业基金，以贷款形式支持有实力、有能力的学生进行科学研究、技术创新与转让、专利发明与转让，支持他们创办自己的科技公司。

4.鼓励自主创新

在实践过程中，学生通过“做”学习新知识，发展创新能力。当“做”成为教学过程中心后，学生便成为教学过程中的主体，“学”则必然是自主的学习。陶行知一再强调“注重自学”，要激发学生的“求知欲”，提供“所需之文化营养”，鼓励学生要“一”（专一）、“疑”（质疑）、“集”（收集、归类）、“钻”（探讨与钻研）、“剖（分析、概括）、“韧”（持之以恒），教师的责任重在引导学生去学，交给开发“文化宝库的钥匙”，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大学生要改变以前单一的学习模式，化被动学习为主动学习，充分利用社会越来越发达的大众媒体资源，进行自主学习、探究学习和合作学习，创造一种自主的个性化的学习方式。大学生充分发挥自身主体的积极作用，主动地学习、参与各项科研创新活动，其间除了掌握知识外，还能培养搜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获取新知识的能力，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交流与合作能力。通过自主的“做”与“悟”，学生的个性优势得到发挥，创新能力得到锻炼和提高。^［13］

参考文献:

［1］［5］［8］［10］ 陶行知全集（第三卷）［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486，608，482，610.

［2］ 陶行知全集（第五卷）［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294.

［3］［4］［7］［12］ 陶行知全集（第二卷）［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300，187，525，183.［9］ 陶行知全集（第一卷）［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1：176.

［6］ 熊贤君. 陶行知创造教育思想探微［J］. 教育研究，1999（11）：53-57.

［11］ 冯雪红. 最近 10 年来陶行知热点问题研究概观［J］. 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3（6）：167-170.

［13］ 刘新庚，罗 雄.培养造就创新型大学生的路径选择［J］.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06（5）：14-16.［责任编辑：成方哲］

本文原载于《思想政治教育》2009年第5期